人們通常會將Michael的柔聲細語,靦腆風度認定為缺乏信心的表現。其實並非如此,我弟弟恐怕是我所知道的最自信的人了。一旦他決定做某事,他就會像同自己定下牢不可破的協定一樣。Michael注意力高度集中時所體現出的毅力是驚人的。尤其是他在為巡演,唱片或是音樂錄影帶準備工作的時候。他把整個生命都投入了進去。在做Off The Wall他傾注了畢生的精力,排除了所有的一切。


歌迷都知道Quincy給Michael起了個綽號叫「Smelly」表面上是說我弟弟頗具創作funky風格音樂的才能。但事實上任何事都有可能。在家裏,Smelly這個綽號就別有意味了。Michael滿20歲時認為裝扮是無意義,洗澡是多餘的。他能連著數天穿同一條牛仔褲和同一雙襪子。這頗令其他兄弟煩惱,他們求我說:「La Toya,你同Mike挺親密,同他談談吧!」

「你們讓我說什麼?他不會改變的。這就是他的個性,或許這是他必須經歷的人生階段。」
「但是La Toya,你又不同他待在錄音室裏,」其中一人皺了皺鼻子說,「惡,那裏有股怪味!」

Randy更直接,叫道,「整間錄音室臭氣熏天!」

當我母親一天拎起Michael的鞋時,她發現鞋底全是洞眼便給他重換了一雙新的。他拒絕穿新鞋。我不得不求他把舊鞋扔了並換雙新襪子。

「La Toya,這一切都不重要,」Michael意味深長地辯解道,「為什麼人們總是如此在乎服飾?對我來說音樂才是最重要的。我們為什麼總是要買新鞋?那些沒有鞋的人怎麼辦?還有那些沒有腳的人呢?」

「Mike,真的,你看起來真的很糟糕。」
「這舊鞋很棒,」他意志堅定,「我會繼續穿著它。」

我弟弟之後每做一張專輯就會重複他這種古怪的習慣。直到1984年勝利(Victory)巡演時有人勸解他說他不能總是在公眾場合顯得蓬亂不堪。
「好的!」他輕聲說:「我會改的,你等著瞧吧。」

接下來我們所看到的就是:無論他去哪,他都會套著那足足有50多磅重的飾滿小配件的軍用夾克和裁減成層層夾縫的褲子。
但在家裏,他又回復到穿上皺皺的牛仔褲和老汗衫了。Michael的邋遢已經波及到他的臥室。因此我們家不得不專門雇一個女傭來打掃他的房間。有時我都忍不住踮著腳潛進他的房間幫他整理那些鋪散在床上和地板的紙張。

一次不巧被他給逮到了……
「別碰!」他尖叫道。

「Mike看看有多亂。你都沒法行走了。你怎麼尋找到你要的稿紙?」
「我知道什麼東西在哪。」他向我保證。
他不僅將紙張和書到處亂扔,他還收集所有的東西。可愛的是,他收集家庭成員的照片以及紀念品,如我的成績單,侄子侄女的第一雙鞋,第一套衣服甚至是第一塊乾涸的尿布。他自己的紀念品則包括他從外科手術中萃取的自己的鼻軟骨。

一次忍無可忍的家庭成員一齊炮轟他臥室的淩亂不堪的情景,Michael發誓說:「好了,大夥們!明天我就打掃我的房間。而且我還將讓它保持一整年的清潔。」
的確如此,第二天他的房間就變得完美無比,而且這樣的狀況也維持了365天。但是——就在履行整潔誓言1周年紀念日的第二天,他的房間又一次淪為不堪的戰場~~~

無論是攝影還是繪畫,Michael都非常有天分。他一直都讓我為他的攝影和素描做模特。他甚至還招募我做他魔術實踐的助手! Michael喜歡看魔術表演,他自己也學到了不少訣竅並經常在家人面前獻技。我們做了所有能做的,但還從沒嘗試過實踐他的絕活——把我升起再把我劈成兩半——謝天謝地他沒這麼幹過!
我們都是貪婪的書籍愛好者。Michael經常問我:「La Toya,如果房子給燒了,你會最先搶出什麼?」我還沒回答,他就打趣說:「你的鑽石和皮毛,對吧?」但事實上我首先會搶出我的書,因為什麼都取代不了知識。

Michael的臥室牆上堆滿了各類書籍。其中尤其以哲學和傳記居多。他可能讀遍了任何一個名人的傳記。藝術家,商人,投資者……每次讀完他都會提出問題。一次他剛讀完汽車製造大王亨利·福特的傳記。他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他為什麼要製造那輛車?什麼促使他這樣做?」可以這麼說,我弟弟對成功史如此有興趣也在某種程度上引領出他自己事業的巨大成功。

他讓一個醫生朋友幫他訂購了一整圖書館的醫學書。「但是,Michael,」這人嚇壞了回答說,「那都是專業書,只為醫師準備的呀。」

「那就再為你自己訂購一套,費用都記我帳上,然後把我的那一份給我。」
這些書還不如之後另一個醫生送給他的東西。某天下午我急著約會。Michael 朝我招手:「喂,La Toya,過來,我給你看樣東西!」我告訴他我不能我的約會要遲到了,但他堅持要我過去。

「求你了,快到我房間裏來,我有好東西給你看。你一定會感激我的!」他把我領進屋,關上門。桌上放著一個大玻璃鋼,裏面是人腦。他把它轉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當當當~當——!」
「我的天哪Mike,你從哪搞到的?」
「噓~~~~~~!」他朝門外看了看確保沒人偷聽。
我得承認我也很好奇,從來沒見過人腦。而此刻這種灰色的巨大物體則漂流在福馬林藥液中。它看起來很大。
「這是人腦?」我問。

Michael不願說,但我知道它是。「你從哪搞到的?」
「Oh 一個醫生給我的。」他淡淡地回答。
我敢打賭,讀到這,你們中已經有很多人捂著嘴想:真是太噁心了!但這對Michael來說卻並非如此。在他看來,人腦和人體只是自然奇跡的產物,一點都不噁心。

在閱讀他的醫學書籍的過程中,他對自然異常現象越來越持有濃厚的興趣。他抓住所有可利用的時間吸收這類資訊,而且還可以對此類問題滔滔不絕談上幾個小時,他探討的內容包括:連體嬰兒,著名的鱷魚人……就因為他對那些可憐生物的強烈興趣,媒體就把他描繪成一個病態的怪物。但基於我對我弟弟多年的瞭解,我得說,如果你如我一樣瞭解他,你就不會認為他有絲毫令人恐怖或無法接受的地方。

在紐約拍攝《新綠野仙蹤》(THE WIZ)時,我們有過一段奇特的經歷。我喜歡捉弄Michael,如同他捉弄我一樣。一天晚上,我同Dick Gregory 參加一次晚會很晚才回來。Michael則待在家裏悠閒地看著電視。他對《迷離境界》(Twighlight Zone)系列劇越來越感興趣了。

其中有一部分講述一個丟失身份的人的故事。每個人都把他當做陌生人。直到他自己終於有一天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存在與否了。由於某種原因,這個故事對Michael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天生就賦有生動的想像力。就在此時,我將鑰匙插入我們公寓門的插孔,他正坐在電視機前詢問自己,我是誰?我是真實的嗎?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當時突然萌發要捉弄他的衝動。我裝做自己不認識Michael,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問到:「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屋子裏?」

Michael跳到沙發上,嚇呆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Mike!」
「但你是誰?」
「我是Mike!」
「你究竟是誰?」我問了他一次又一次。「不要這樣對我,LaToya,」他懇求道。
我爆笑出聲,「我只是開個玩笑,你怕了?」我說,想知道他為何如此激動。

「不,你不懂。」他喘了口氣,「我剛看完《迷離境界》,講述一個人丟失自己身份的故事。當時我就對自己說,要是La Toya今晚回來問我我是誰,那我就得完蛋了。你真是把我嚇個半死!」

在這段期間,Diana Ross的弟弟Chico顯然對我有意思。這讓Diana激發了想將我倆撮合成一對的念頭。我真的不喜歡Chico,只是把他當兄弟看待。結束一天的拍攝回到公寓的Michael總是揶揄到:「猜猜今天Diana 怎麼說:‘La Toya 太適合Chico了,我希望他們能成一對兒。因為他太野了,他需要有個像La Toya這樣的人’。」Michael,作為一個出色的模仿者,模仿著Diana的聲音和神情,搞笑無比。

我和Janet就像我母親和她在東芝加哥長大的妹妹Hattie。Janet頑皮好鬥,而我卻比較女性化,說話也是輕聲細語。Janet從來就不怎麼在意外表。每星期,Michael至少要好幾次請名流到家裏作客。這些名流包括Marlon Brando、Sophia Loren、Muhammad Ali、Elizabeth Taylor……你永遠都無法料及你在樓下大廳會遇上哪個名人。因此即使待在自己家裏,你也根本無法得到放鬆。你不能穿得鬆鬆垮垮或乾脆套件浴袍。儘管我們對此怨聲載道,我們還是儘量保持著裝的正式整潔。

而Janet卻絲毫不在乎這些。她想都不想就套著皺巴巴的T-shirt戴著棒球帽沖到樓下。所有的客人都難以置信地瞪著她,而她則輕鬆隨意地從嘴裏蹦出個「Hi」,隨後繼續忙她的事。Michael尷尬不已,幾乎已經頻臨狂怒的邊緣,事後他責駡Janet:「Janet,沒穿好衣服你就別下樓!你根本不知道誰在樓下,你這樣做真丟臉,求你了!」

「我受不了這個屋子了!」Janet滿腹牢騷,「你不能隨心所欲地在屋子裏走動。就因為他們,你不得不總是穿戴整齊。要不然你就不能下樓。這簡直要把我逼瘋了!」
我能夠理解她的感受,但我還是有策略地指出:「Janet ,你的T-shirt在那兒,還有……」

Michael這時爆出一句,「還有看看你的粗肥得讓人心驚的大腿!」這句諷刺徹底將我們的妹妹送到怒火爆發的邊口。她沖進自己的房間猛烈把門摔上。從大廳裏,我們就能聽到她生氣地把狗趕下床的怒吼聲!

為了鎮壓家裏潛在的嫉妒情緒,母親總是儘量把Michael當作一個普通孩子對待。
在我們家裏,這個全美國最紅的童星實際上是個標準的討厭的弟弟。

最令人煩惱的是,我們小的時候總是不得不待在家裏。兄弟姐妹們通過下棋,玩拼字遊戲來打發時間。至少我們嘗試著這麼做。但每次下到半局,Michael就會沖進來抓起一個人的「女王」或乾脆朝棋盤上砸塊東西,甚至到處砸射小東西。他喜歡從別人手裏搶糖塊,之後迅速跑開並不可抑制地放肆大笑。

「Michael!」很多次他激怒我們時,我們都會大聲叫他的全名。比如他喜歡拿Janet的圓胖打趣,奚落我的圓臉,他經常叫我「月亮的臉」。但最慘的莫過於是被戲稱為「崎嶇小路」的Jermaine,進入青春期的他臉上長滿了粉刺。
「崎嶇小路!」
「Michael,閉嘴!」

「崎嶇小路,崎嶇小路!」Michael大叫,從他哥哥身邊跑開。「為什麼不能叫,看看你滿臉豆豆的老臉!」
母親總是這時候干預一下,責駡道,「Mike,不准取笑Jermaine的皮膚。總有一天你也會經歷這一切的。」

Michael假裝順從地聽著母親的教誨,但我看到他眼裏閃過幾絲惡作劇後得逞的目光。他故做真誠地以諷刺口吻向Jermaine 道歉,「好了,對不起……崎嶇小路!! 」之後他就倒在地板上捧著肚子不可抑制地大笑。

那時候的Michael非常開朗外向,而且還喜歡調情。很可能是受到了周圍成年音樂人的影響吧!我們同一個女孩擦肩而過,這時他總會這樣評論,「天哪,你看到她胸前那對蛋糕了嗎!」又或者他會偷看女孩子的裙下,之後笑嘻嘻的問我,「猜猜她的內褲是什麼顏色的?」

「Michael!」我一點都不驚訝;事實上我們都能夠預料到他這種反應和表現。
是不是同你現在瞭解到的成人Michael Jackson的形象有些抵觸?我也有同樣的困惑。小時的和成年的Michael簡直判若兩人。

青春期的確給Michael帶來好幾年難堪。他的身高突然拔到1米78,由一個小小的可愛的男孩變成了身材瘦長的少年。此時他成了父親譏笑的對象,「看看你的大鼻子,」Joseph經常取笑到,「我不知道你從哪遺傳了這個大鼻子。」不久母親的預言又成了現實,他得到了報應,臉上長滿了粉刺。

當然所有的少年都經歷過。但考慮到我弟弟是個臉蛋經常登上雜誌封面的明星,你就可以理解他的苦楚了。摩城公司(Motown)後來的總裁Suzanne dePasse和她兄弟Tony Jones常帶著Michael到處投醫治療粉刺。但每次治療都只能是火上澆油。在以後的兩年半時間裏,Michael都不得不忍受這種低效的治療過程。

自此以後,我弟弟的性格就變了。之前他是個外向,一點都不認生的孩子。而現在卻畏縮在自己的世界裏。他不願意外出。如果他外出那也總是低著頭隱藏他的臉。他拒絕拍照。在他應該出去約會女孩子的時期,他卻因為滿臉粉刺而躲在家裏。我很心痛,「Mike,你不應該如此在意。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無法忍受,LaToya,真的,」他失望透頂。「一定有辦法祛除它的!」

Michael開始更改飲食習慣,他只吃素食。儘管他後來度過了這個難關。但此事留下的影響卻依然持續著。在我那群好交際的兄弟中,他卻極度害羞。我認為他一輩子都不會克服這個心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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